肖翰觉得他可能是和露易丝的遭遇一样，不管怎么样再拼一回吧！他喝下一口咖啡，镇定一下，“何市长，我还是觉得你甩手不干，除了直接导致水泥集团得不到急需的资金之外，我看还有更大的损失。你最清楚南江市的发展，除了开放政策之外，就是成功地吸收大量的外资。这笔集资不仅是要引进多少外资来扩建水泥厂，我猜想你还想把海外上市当作一条渠道来尝试开拓。因为国内B股刚开始，要限额排队。以后可能在香港实行的直接上市，也更轮不到南江市的企业。你的计划是先上一家，如果成功，争取再拿四五家最好的企业到海外市场来集资。你还提出90年代要在引进设备和技术的基础上，引进资金和管理。现在这笔业务是你能实现这一目标的第一步，也是最关键的一步。这一步迈不出，再宏伟的目标也是空话。我不好说市长变成了缩头乌龟，你想回去同对你人身诬陷和诽谤的人打官司，你完全可以让你太太先找律师搜集证据，官司肯定会赢的。但它不应该影响一个市长的工作。其他的像副省长的干预、龙华达买空壳公司，包括直接参与管理的问题，都会有解决的办法。不是说，船到桥头自会直嘛。有些艰难复杂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分钟是不会出现转机的。”
肖翰一直把话说完，感到口干舌燥，他端起杯子把里面的咖啡全都喝完。外面的灯光闪亮，车辆川流不息。店里的人看着三位黄皮肤的亚洲人在说着他们听不懂的东方语言，在猜测他们是中国人、日本人，还是韩国人。
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主任终于开口：“你怎么能说市长是缩头乌龟？你知道市长的绰号是什么吗？人们叫他‘何大胆’，他最讨厌的就是胆小鬼和缩头乌龟之类的人物。何市长的这次甩手不干，实在是迫不得已。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，我看肖翰先生，你还是接受现实吧。你总不至于因为失去这笔业务把饭碗也丢了吧？今天我们还收到一家投资银行和一家律师行的传真，他们在信中还表示了不满和抱怨，说我们浪费了他们的宝贵时间。但是其他我们谈过的几家都发来了传真，表示理解，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。你和露易丝看来都是想做中国业务，以后总会有机会的。吸引外资扩大对外开放，是1992年市长定的十大任务的第一项，你就放心吧。市长回去把事情处理完后，还会再回来的。这笔业务死不了，市长要是忙脱不开身，我也会再来。北美做业务太性急，上午谈判，下午就要签合同。这哪行？你得理解市长的苦衷呀！”王主任的嗓门挺大，使得咖啡馆里的美国人都朝他们看，以为他们在吵架。
“王主任，你是老外贸，怎么连这个也不懂。到了北美，在公共场合说话一定要轻，不要让人看见中国人说话总像是在吵架一样。”市长轻声地责备道。
三人离开咖啡店沿着灯火通明的大街向旅馆走去，三人谁也没有说话。肖翰感到心里充满失望和压抑，他理解市长为什么甩手不干，只是他不理解市长一向大胆的风格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呢？
三人走回旅馆，在前台接待大厅里三人道别，准备分手。“你住哪家旅馆？”市长问。
“和你住同一间，露易丝也住这里。我明天还会来找你，除非看到你登上回国的飞机，否则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。”肖翰语气坚定地说。
（五十八）
 |
